終有一天,都會輪到自己去往那顆far far away星球,如此看來,我們都是即將前往西天的旅人吧。只是人類那些或大或小的願望,終究只能留在此生,帶不走的行李,該怎麼辦呢?雖然在法國法律上,寵物無法直接繼承財產,但可能透過信託方式授權給執行人,只要邱比特有需要,錢不是問題。在老佛爺逝世四年多的今天,據傳幾位人類的份額仍因某些債權、稅務和爭執而分配未定,只有邱比特貓貓與牠的私貓管家幸福快樂的住在巴黎豪宅裡,偶爾坐坐私人飛機,偶爾接接業配。
日本作家妹尾河童是知名的收藏家,除了藏書之外還擁有許多世界各地的怪東西:芬蘭的燻鍋、伊朗的茶具、印度的古蘭經書架、巴西的鳥笛、複製的日軍三八式步槍⋯⋯。他和經常來往的朋友約定,誰要是喜歡哪個物品就在上面簽名,身後便直接轉贈給對方,甚至有些東西還依順位簽了備選一、備選二的人名(畢竟前面那個人可能比較早死嘛),如此安排,讓這些寶物都有了去處,是個很有趣的主意。但這個故事只是在他文章中看見,目前沒有查到是否為此立下了正式遺囑,萬一哪天河童先生駛離地球,夫人或子女認為這是個爛主意,那一切便不作數了。
諾貝爾遺囑成立基金會頒發獎項
至今逾百年,對人類文明貢獻甚深
離別的去程雖然未知,但也許我們該用日常的思路看待,面對僅一次的旅行,豈不該慎重安排?機票訂了、行李on board,立下遺囑就像加買一份保險,合情合理。在有自主能力的情況下親自書寫、附上日期、親筆簽名,依法律形式完成的遺囑在離世後便有了執行效力。看看瑞典化學家阿佛烈・諾貝爾(Alfred Nobel),他在辭世前立下了遺囑:「請將我的財產變做基金,每年用這個基金的利息作為獎金,獎勵那些在前一年為人類做出卓越貢獻的人。」也就是現今知名的諾貝爾獎,但在執行初期,卻被諾貝爾家族的部分成員強烈反對,更因為遺囑中一句「我希望頒發獎項時絕對不要考慮候選人的國籍,端視誰最值得獲獎,不管他是不是斯堪地那維亞人。」而被質疑對國家不忠誠,整個計畫差點付之一炬。
▲阿佛烈・諾貝爾(1833-1896)的紀念碑位於烏克蘭的諾貝爾大學。© wikipedia
所幸除了遺囑內容縝密,他還指定了一位可靠的助理作為執行人,終於在1900年成立諾貝爾基金會,依遺囑安排遴選機制與委員,一年後順利頒發第一屆諾貝爾獎。該獎項最初分作物理、化學、生理學或醫學、文學、和平領域,在一百多年間對人類文明貢獻甚深;並也起了拋磚引玉的作用,讓1969年瑞典銀行主動出資增設了諾貝爾經濟學獎,以及2006年起文學領域增設由村上春樹先生蟬聯十多年的長年陪榜員獎(我亂說的),更創造了許多博弈金流(但這可能是真的)。
老佛爺3億美元的鉅額遺產
讓邱比特與私貓管家住巴黎豪宅
地球從來就不安全啊,所有財產、負債、此生未盡之事,可能因為人們的利益運作,不見得能依遺願交付,諾貝爾獎都如此,更別說連保險都不買的我們。當然,小小的我們可能沒有偉大計劃想要流芳百世,那麼,財產這種東西就簡單了,可以學學時尚大師卡爾・拉格斐(Karl Lagerfeld),愛誰就給誰。人稱老佛爺的拉格斐在因胰臟癌逝世之前,將約計3億美元的鉅額遺產分配給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七個人,分別是曾經的愛侶、忠誠的保鑣、教子和幾位事業上的左右手,以及——一隻貓貓。
這隻名叫邱比特(Choupette)的貓貓,與老佛爺形影不離,擁有保母、僕人、私廚、IG帳號還出過一本書。雖然在法國法律上,寵物無法直接繼承財產,但可能透過信託方式授權給執行人,只要邱比特有需要,錢不是問題。在老佛爺逝世四年多的今天,據傳幾位人類的份額仍因某些債權、稅務和爭執而分配未定,只有邱比特貓貓與牠的私貓管家幸福快樂的住在巴黎豪宅裡,偶爾坐坐私人飛機,偶爾接接業配,並在2023年時尚圈盛會Met Gala的紅毯上,成為眾明星爭相模仿的對象。
▲傑瑞德雷托(Jared Leto)在致敬卡爾・拉格斐的晚宴上扮演他的愛貓。© Dimitrios KambourisGetty Images
所以說,連貓貓都能過得比你好,立下遺囑其實不難嘛。而且,即便真的情況特殊,只要有見證人在場甚至連影子作家都可以使用。
國父對建國志業百般叮嚀
革命尚未成功,同志繼續努力
國父孫中山先生留下的三篇知名遺囑《總理遺囑》、《家事遺囑》、《致蘇俄遺書》,就都是在他久臥病榻時由旁人代筆,據傳前兩篇是由國民黨要員汪精衛草擬,後者則是國父英文口述。那是他罹患肝病、離世前的一個多月,動亂剛平、建國之始,行動不便的孫先生已無力握筆,準備登出地球。留下未完的使命,遺囑內容道盡了他畢生經營:「余致力國民革命,凡四十年,其目的在求中國之自由平等⋯⋯現在革命尚未成功,凡我同志,務須依照余所著《建國方略》、《建國大綱》、《三民主義》及《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宣言》,繼續努力,以求貫徹。」
▲家事遺囑。© wikipedia
孫先生對於建國志業百般叮嚀,給鄰國也寫了一封長長的信,家書部分則幾句帶過:「余因盡瘁國事,不治家產⋯⋯余之兒女已長成,能自立,望各自愛,以繼余志。」最後的最後,國父在夫人宋慶齡的協助下完成簽名,翌日離世。和老佛爺的貓貓相比,一句「望各自愛」僅留下住宅和幾本書給自己的家人,真是個只愛江山的男人啊!
仔細想想,遺囑不只是留給送別者的溫柔,擬定的同時也再次回顧了自己的人生。即便愛恨偏好大家都不一樣,但能夠細梳此生的物質與人際關係,將重要的事物託付給適切的人,那就是對人與對己的一份珍惜。既然上西天之旅我們都在路上,請務必留下具有效力的遺囑,即便去到遠方,也能成為守護所愛的閃亮星星。